如果落叶是一种离别

对于爱写作的人来说，为同学写感言，是必然的、必须的、必要的，单纯地用文字记录一些事、保留一些情、封藏一些回忆。这几个月，从毕业典礼、毕业晚宴，到亲戚丧礼，我一直游走在不同性质的离别，也一直思考该怎样写这篇文章。要用囧哥严肃认真的口吻吗？要用A109热情幽默的语调吗？要用CY冷静稳重的思绪吗？还是用平凡人感性惆怅的文笔？过程中，就这样零零散散地写下寥寥数语。

1）斗牛犬蕴含着强大的能量。所谓蕴含，就是表面上看不到，时机一到，就会爆发。斗牛犬看起来慵懒文雅，但是起ohm时，你只能跟着它跳上跳下却抓不着它。你能想象上了发条的斗牛犬吗？爆发力会变成双倍，但是精神耗尽，就会完全瘫痪。所以，在能量爆发时，抓紧机会，冲向目标。

2）沉默的人，总是守着很多故事。我已经觉得自己很严肃，但有时候你比我还严肃。性格受环境塑造，被环境影响，这是我深信的。虽然外表是那么满不在乎，但心中还是介意一些事。你的语气总是漫不经心的，只是淡然的背后，究竟隐藏什么？我很容易被假象蒙蔽。有空再聊天，厘清真相吧。

3）当你选择告诉我，我就在想它的意义。你承认我才说出来，还是天时地利人和，你只是心血来潮？无论如何，谢谢你一整年以“娱乐消遣”的专业精神，不惜牺牲脸相，来尝试融化冰山，虽然冰山依旧是冰山。不要觉得自己太孤单，虽然生活路上每个人都在孤军作战。孤独的人才能了解寂寞，寂寞的人才能了解沉默。

4）其实，我觉得你身上才散发着一股能量。那是朝气，也是令人觉得安稳的凛然正气。大家聊起你，可能会想到你的高分贝笑声，你的威风架势，但我会想起你的月亮。对你来说，可能只是即兴拍摄的一张照片，但是对我来说，那照片已经是一篇文章。未来终究在你手上，做了决定，不必后悔，往前就是了。

5）你的名字总让我想起伊尹，一个梦到自己乘舟过日月之边，最后成为商朝宰相的奇人。你以为我会忘记你？在我心中，班级人数从中六开课，名单出炉，就不曾改变。起初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读这个课程，但是重逢聊天时，你不但健谈多了，自信心明显增加，是你本来就适合读这个课程，还是课程改变了你？

6）我一直都不认为，成熟稳重是件好事，你同意吗？总会顾虑太多，多得身边的朋友都无法了解。选择独处，被人认为心事重重；选择活泼，却不符合自己的作风。一边叫你不要想太多，一边却为你觉得开心。因为你只会为在乎的人耿耿于怀，甚至落泪。感谢你愿意与我聊天，虽然很多时候我只是倾听。可以的话，我想继续听。

7）有性格的人是好的，至少因为你的性格，几十年后重逢时，我能很快就想起你是谁。我是一个记性很差的人，在外面逛逛可能与你擦肩而过却浑然不知。所以我不介意你大大力拍我然后骂一句：“喂不认得我啦！”然后我会对你傻笑，一秒后却正经八百地问你：“汤煮了没？”

8）世上最遥远的距离，就是你站在我面前，而我只看到白板，然后继续低头做笔记。哈哈哈。真的要原谅我，这不是记性问题，而是很有可能你变美了，我认不出你。我整理一大堆《学海》时，发现有一期的封面不见了，慌张地四处翻找，才想起送给了你。对于记性那么差的人，你就大人有大量吧。

9）不否认你沉默专注时是有魅力的，正所谓：认真的男人最帅。但是你在背后袭击别人然后偷偷奸笑时…早在很久之前，你就决定了道路，设定好目标，然后一步一脚印迈向终点。中六或许只是你的过站，但这个过站还是让你得到一些东西，额外的东西吧。往后的你是不是如我所说那般？彼此拭目以待吧。

10）感谢你的扶持。这是一条很少人会选择的羊肠小径，想走的人总抱持着“壮士一去兮不复反”的高亢情绪，咬紧牙根撑完全程。你依旧是认真的、拘谨的、负责任的，但比起那些轰轰烈烈的壮士，你却走得坦然自在，也因此走得比别人更远，更踏实。这或许是我要学习的。不论未来你在何方，心态依然是你的王牌。

11）Serendipity，到最后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“缘分”二字的最佳诠释。无论如何，还是可以学到一个新字。华文词汇簿子我一直在更新内容，英文词汇簿子则是看到你的，才下定决心自制一本，这方面真的要谢谢你。在学校已经很少聊起创作，能够听你分享英文创作，对我来说是很开心的。继续创作吧！

12）如果你是我的弟弟，生活就不会充满波折。因为在你年纪尚轻时，我就会灌输你生命是灰暗的、现实是冷酷的、公正是骗人的，但是吃亏就是占便宜，所以生活依然要过得有声有色…诸如此类让你精神分裂的金句。听的多了，麻木了，在社会里自然百毒不侵。要自爱。唯有如此，才会有人爱你。要保留那份温暖的笑容。

13）要跟你说对不起，是因为我好像不小心间接骂了你。回家仔细思考，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，而是我的问题。毕业晚宴之前，几个晚上的练习都看到你的大姐风范，小弟心生敬意啊，呵呵。你的心思细腻，真的可以考虑从事绘画，美术的行业。我会尽力减肥成为画中人物，虽然成功率小之又小。还有，小心驾车。

14）你曾问我怎样离开才能承受最少的痛苦。我想公开一个秘密。离开这件事，我比你想得更多，更久。某天清晨，突然被刺眼的光芒惊醒，然后感觉到灵魂往上飘。“来吧！”那是一把浑厚的嗓音。“不要！”我想都没想（声音卡在喉头，只能感觉自己在呐喊）。“但这不是你要的吗？”我愣住了，然后脑海想起很多未完成的事。结果感觉到自己慢慢降到床上，光芒不见了。我慢慢坐起来，深呼吸，背后一片冷汗。从那天起，离开不离开，对我来说，已经不重要。

15）笑，不只是心情愉悦时的表情，也是逃避困难，渲泄压力时，人类的潜意识动作。了解这点，你就会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笑，也能理直气壮地向老师解释，但她一定听不懂，嘻嘻。希望你真的好像面子书里常常分享的金句，那么朝气、那么正面、那么活力。有机会再买好吃的蛋糕，全班share share吃。

16）虽然你是弟弟，但我总觉得你有当哥哥的特质。感谢你提供一栋五星级住宅让我们去吃吃东西、唱唱歌、练练MUET。我真的很喜欢那间面向鹤山（极乐寺就建在这座山），可以看到万里晴空的房间。谢谢花时间制作短片，我的笑点不低，但每看一次就笑一次。往后的聚会就靠你了，如果继续有豪华住宅用当然最棒。

17）我更少讨论“生命真谛”这回事。因为通通看似敏感且抽象的话题，我们都要严肃地摊开、理智地辩论、然后宽容地接纳各方观点，来推翻自己错误的观点、保留正确的想法、然后建立崭新的态度。能侃侃而谈，你是稀客。感谢你一直以来分享的音乐知识。未来的你会更好的。

18）我曾经问过你，如果有天团体解散了，会觉得伤心还是遗憾吗？我忘了你有没有给我答案，但我深信，感情经过时间的磨练，已经有一定的引力。即使往后真的要相隔天涯海角，那股引力还是会紧紧地把你们联系起来。生活会变得如何我们不清楚，我们只要知道，把握当下。

19）如果你相信，落叶是一种离别，那么你就会了解，为什么我对离别看得那么重，又看得那么轻；你也会明白，为什么大家热泪盈眶，相拥而泣时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。而我非常清楚，你是明白的。

毕业晚宴尾声，我轻轻地唱了张智成的《金玉良言》：再见/是最好的金玉良言。“再见”不只是告别那么简单，它本身就存有“不再相见”的惆怅，和“会再遇见”的向往。

所以，珍重，再见。